失蓝

四月是最残忍的。期待狂奔在失落的日出，只发现盖世英雄也会庸俗，梦境抵达穷途末路，乡愁永远死在了家乡。

一事无成似乎不再出奇，终日荒废在爱的思考里也是恶习。当它是美学范畴吧，一定有没用的一部分。也有危险的一部分。

我问：猫咪会爱夜莺吗？夜莺会爱玫瑰吗？玫瑰花有文明吗？文明有百分之几是理智？理智会让冥王星爱太阳吗？太阳会爱你吗？

无解。只回看写过的梦话，却找到一种很难言说的力气：原来可以那样看待爱。原来也曾相信无所畏惧的爱。原来那些事可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，而我可以控制它。

这些再生产的感情，让我在自己的精神历史里找到了验证。

我每次都能清楚知道爱是否来临了——你也知道，你绝对知道——但有的时候它只来一秒钟，或者睡醒后的几分钟，在梦里爱过的，我也相信是爱。

我也相信非常相爱的人，也有脱离爱的时候，但如果真的是爱，它就会回来的。有的时候可能过半生才回来，因为永生的爱过于理想，好不诗意。

那么，一个亘古的流淌的失去亚特兰蒂斯之前就被讨论过上百回合的问题：爱是什么？

是五分钟不见小猫就要呼唤她，她也在某个角落回应你；

是我在自己身上建设的一个思想，这个思想大于一个真实存在的人；

是秋天来了，不顾一切跑进阳光只为远离寒冬，你恨的东西让你清楚你爱什么；

是让你想要活着，值得等待并为之奋斗的，终有一死的，敌不过逻辑的东西；

撕碎词典！丢掉剧本！无迹可寻！因为它不是个东西。

因为爱不是真的，是一种美学，所有能抓住、有实际意义的东西都低于它。

历史上的爱说：

他们再也不会睡在科尼岛的沙滩上。

不存在的爱说：

不，他们永远睡在科尼岛的沙滩上。